一帶一路中外合作園區發展報告(5)
香港在推動中國境外合作園區發展的角色和機遇
從上述亞洲經濟貿易合作區個案可以看到，合作區不僅有利內地企業「走出去」發展海外業務，拓展「一帶一路」市場的銷售機會，亦有利企業利用當地的勞動力和其他優勢，結合在內地原有的生產活動，完善整體的生產布局。與此同時，隨着東南亞投資及生產增加，已逐步建立起連接中國的區域供應鏈網絡，且發展越趨緊密和複雜，推動商貿物流和貿易發展。
有關合作區發展同時亦可為香港提供對外投資機會。綜觀上述個案，除香港的生產商和貿易商，特別是中小企業可以考慮選擇這些合作區作為平台切入當地市場，或建立據點利用當地生產優勢開拓國際市場外，在香港從事房屋及基礎設施建設、交通運輸包括貨櫃碼頭規劃營運、物流倉儲管理及物流等服務業者，亦可考慮與合作區合作，投資或提供相關的服務，促進有關合作區的持續發展和競爭優勢。
園區發展挑戰及香港服務
據世界銀行發表的研究報告[1]顯示，全球眾多經濟特區及產業園，包括工業園、科技園等，不少都未能成功持續發展。而一個產業園區發展的成敗，不單取决於園區所在國家或地區的投資政策和優惠條件，也包括園區本身的選址、規劃設計和管理水平等因素。特別是在不同國家以及同一國家不同區域之間的激烈競爭下，各國不同園區提供的企業稅務優惠基本上分別不大。因此過分倚賴稅務優惠，卻缺乏政府與園區權益方的有效溝通協調，以致園區與外圍交通網絡未能有效對接、勞工與其他配套推廣服務欠佳等，反而成為產業園持續發展或吸引企業投資的主要障礙。
部分東南亞國家於發展經濟特區及產業園區早期，大多只着眼招商引資等推廣活動，卻忽略建立一套清晰及完善的法律和監管制度，包括園區公私營共同開發的合作框架、園區開發商及營運商的指定權益和責任、配合周邊城市規劃和基礎建設的園區設計、以及環境保護和排放標準。部分國家如越南，由於早期為了吸引私營發展商參與工業園開發，地方政府基本上倚賴與個別發展商簽訂的投資合同，卻欠缺規範的整體談判框架，不但出現不同園區的優惠或讓步條款差異大，造成不同園區的惡性競爭，還影響有關國家部門對個別地方投資項目的審批進程，甚至有可能在落實投資後，若有關項目出現不符合當地情况，或對一些行業、經濟環節造成影響等，政府才對有關投資添加限制或要求重新談判，以致投資者大失預算，直接影響整個項目的可持續發展。
為了令經濟特區及產業園區能更好發揮作用，包括吸引投資、創造就業和推動工業升級，達致東盟經濟共同體發展藍圖2025的目標，東盟各國於2016年8月的東盟經濟部長會議上達成共識，並採納東盟經濟特區發展及合作方針(ASEAN Guideline for Special Economic Zones Development and Collaboration)，為未來經濟特區及產業園區發展提供有效的規劃及監管依據。
參照以上越南、柬埔寨和馬來西亞的產業園個案分析，我們嘗試從園區的選址、規劃設計和管理等方面，探討香港在推動中國境外合作園區發展過程中可擔當的角色。
投資分析及盡職調查
東盟十國的經濟及人口結構各有不同，各國的勞動市場、工資、經濟發展水平、投資政策及優惠亦不盡相同。雖然大部分東盟國家均以產業園區作為推動經濟發展和吸引投資的主要工具，但個別園區的實際生產環境和條件亦可能差別甚大，例如產業園區的位置、當地的供應鏈情况、周邊的物流設施和服務水平、內陸和國際運輸是否有效率、環保要求、技術及非技術勞動力供應是否充足、本地技術和管理人員培訓等，最終會影響園區持續發展的能力和競爭力。
因此投資者在計劃投資和選址時，必須做好相關國家、地區及政策評估，保障園區發展能夠與當地中長期發展規劃對接，减少因投資項目未能得到政府支持而出現的潛在風險，或難以與當地政府協調和磋商，取得相關政策優惠及其他配套支援。不過大部分企業均表示對「一帶一路」沿綫較落後的投資地點，包括部分東盟國家，在政治、文化和法律環境方面認識不足，加上這些國家的資訊不夠透明，難以確保投資項目符合有關國家的法律要求，以及評估有關投資的中長期效益和潛在風險，需要尋找專業的服務支援。
香港的有關服務業者不僅熟悉先進國家的法律及投資環境，同時可憑藉其廣泛的國際網絡，為內地企業前往新興或「一帶一路」國家投資進行有效的風險評估，並針對投資項目的可行性提供策略性建議，並對關鍵或敏感議題進行專項調查，例如對投資地的環保政策、稅務優惠項目等，可幫助投資者控制風險，並在落實投資後確保項目可持續發展。
園區規劃及管理
聯合國工業發展組織(UNIDO)估計，東盟地區共有超過1,000個經濟特區，其中包括893個工業園。單是在越南目前就有超過320個以製造業為主的工業園區，流入越南的外商直接投資約一半落戶在工業園，可見工業園之間的競爭非常大。綜觀亞洲地區的工業園區，部分設計欠佳，以致園區出現過於擠迫和有交通堵塞情况，部分老式園區缺乏適當的環境設計，不但綠化空間和民生康樂設施欠奉，亦間接導致不少勞工、污染和社會問題。但另一極端是部分工業園區過於超前發展，規模及設施遠超實際需求，以致進駐園區的企業需要承擔非常高昂的管理費，要不就是由政府或發展商補貼。
此外，部分新興發展國家或政府指定的新經濟區或工業園位於比較偏遠地區，擔當着引領發展增長的作用，園區投資者或發展商不能只關注園區本身的發展，亦必須處理和提供園區連接周邊地區和主要港口的交通及其他基建設施。以越南龍江工業園為例，因應「胡志明市－中良高速公路」在2010年通車，園區管理公司正積極提升園區的內部道路系統，並加快與當地政府談判，希望促進園區連接高速公路的道路建設，以提升園區整體的運輸和物流配送效率。
香港是基建及房地產服務樞紐，有超過2,100家達國際水平的建築設計、測量及工程服務企業，擁有不少香港及海外業務的發展經驗，能夠配合內地在海外發展各類型產業園區，提供全面的項目顧問和管理服務，包括在建築設計、工程監理、政府與發展商的協作、基建設施發展、污水及廢物處理等方面提供策略性建議。即使大型如馬來西亞東海岸經濟區的項目，香港的服務業也可以把參與大型綜合社區發展和基建與土地整合利用的經驗，為項目增值和注入可持續發展的規劃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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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專家參與德里孟買工業走廊基建項目 AECOM曾為托萊拉特別投資區(DSIR)提供全面的項目管理服務。投資區屬德里孟買工業走廊的新城市基礎設施計劃的一部分，在德里和孟買之間一 段長達921英里路段的周邊，發展多個智慧、可持續發展的工業城市，以打造印度的製造和服務基地。托萊拉特別投資區已率先落成，是一個佔地347平方英里 的城鎮。 AECOM在該項目所負責的範疇包括執行所有基礎建設──供水、排污、道路、高速公路、電力和鐵路；規劃管理大規模的防洪和排水系統，以保護新城鎮的未來發展；和監督所有公私營合作項目的發展與執行，如連接艾哈邁達巴德與托萊拉之間的鐵路、工業廢水處理和食水處理廠等。 在新市鎮的發展過程中，來自香港的專家不但克服了土地限制和技術困難，同時顧及在不同階段的發展需要；如與持份者溝通，和確保項目從設計概念到施工、優化到完工，都能在短時間內完成。專家們獨到的經驗、先進的技術和知識，均應用於德里孟買工業走廊的發展。 [AECOM的香港專家亦參與不少東盟國家的基建項目，詳情請瀏覽AECOM網頁] 註：以上個案刊載於香港貿發局「一帶一路」網站 |
園區管理方面，根據東盟經濟特區發展及合作方針，園區發展商和營運商是可以分開的。專業的營運服務商不但能提供應有的物業管理及招租服務、水電等公用事業服務和廢物及污水處理等，還會提供其他增值服務如培訓中心、醫療、托兒、交通和人員招聘等服務。香港除了本地的專業物業管理服務公司外，也有很多大型的國際管理服務和顧問公司。他們除了提供優秀的管理營運服務，不少也建立了跨國的客戶網絡群，能夠有效為園區招攬客戶、配對需求。從過去環球各個產業園區的發展經驗所見，園區如能配合定位找到合適的基礎投資者對發展產業集群非常有利。
環保服務
雖然「一帶一路」國家多屬低至中等發展經濟體，但隨着逐步踏入工業化發展，當地越來越多民眾關注工業化帶來的污染問題，迫使政府規劃者和開發商在有關工業發展項目更注意環境保護。事實上，環境評估已成為不少合作區的投資要求之一，而且這些經濟合作區主要建立在未曾開發或農村地方，工業發展難免對環境造成影響，而中國內地企業在環保方面仍有待提高正面形象，部分合作區附近居民針對一些中資企業帶來污染的抗議行動偶有發生，對合作區的長遠發展帶來一定影響。而且，規劃及興建有關環保的基建設施需時，亦需進行足夠投資，若不能趕及有關合作區發展項目，可能產生難以挽回的環境和污染問題。香港的環保產業擅長提供達國際水平的廢物廢水處理、污染控制、資源節約等環保服務，以及先進的環境管理經驗，在國際享有良好聲譽，可為有關合作區發展提供各種環保服務，以及符合先進國家標準環境評估、環保建築/系統設計，和相關的諮詢服務。
生產性及物流服務
「一帶一路」國家大多缺乏生產關鍵和其他工業物料、零部件等，並且缺少技術工人、技術員、工程師等人才，一方面倚賴進口有關物料以支持生產營運，同時需要不同的技術人員提供生產性的技術支援。香港擁有廣泛的國際物流網絡，能有效聯繫內地、「一帶一路」國家和其他重要生產基地的貨物運輸網絡，不但隨時可得到內地和區內龐大的生產物料支援，並且香港的科技應用和生產技術人才濟濟，加上便利的交通運輸網絡，能隨時為內地企業設在「一帶一路」合作區的生產設施，同時提供廣泛的關鍵零部件、工業物料和技術性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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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物流服務需求 嘉里物流(香港)有限公司表示：「東盟經濟日漸發展蓬勃，而內地企業『走出去』亦時有選擇在東盟市場投資、設廠生產，所以東盟及在當地投資的內地企 業對物流運輸服務需求開始快速上升。為有效服務有關東盟及內地客戶，嘉里物流作為東盟跨境陸路運輸網絡的服務先驅，推出『嘉里亞洲陸路運輸 (KART)』，是為連接東盟國家及中國的全陸路跨境運輸網絡，提供高效能長途陸運及門到門運輸服務。」註(1) 根據嘉里物流的資料，作為東盟跨境公路運輸網絡的先驅，嘉里物流成功將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越南、柬埔寨、老撾及緬甸等地的物流幹道，直接與中國大陸接通，並在這些具挑戰性的地區，提供長途海陸、空陸物流服務。註(2) 嘉里物流最近公布其2016年全年業績，當中表示大中華以外地區的綜合物流業務錄得穩健表現。包括快遞業務繼續憑藉其橫跨泰國、越南、馬來西亞及柬埔寨的快遞平台，捕捉因東盟區內電子商貿量及跨境物流活動上升所帶來之增長機遇。註(3) 註(1)：以上意見是節錄自香港貿發局2015年9月發表的研究文章： 內地企業首選香港平台投資海外(五)：高端物流服務配合發展國際業務 註(2)：資料來源 註(3)：資料來源 |
此外，因應供應鏈趨全球化發展，工業園區要吸引企業投資發展產業集群，便要規劃發展相關的運輸物流服務，以迎合企業對全球及區域供應鏈管理快速反應的高效運作生產模式下的嚴格物流配送要求。以馬中關丹產業園區為例，園區與關丹港合作發展保稅區以吸引加工出口型的重工業和高科技產業投資，關丹港因此未來發展重點便要提升處理集裝箱業務的能力和完善港口物流服務。香港業界在集裝箱碼頭的運作流程設計、操作系統和資訊技術管理方面擁有豐富經驗，包括利用相關基建配套、設備布局及先進的運作流程，提升港口的整體營運效率的經驗和業績，包括在參與深圳特區發展的經驗，正好能夠協助關丹港發展國際貨物和集裝箱運輸業務。
融資及保險服務
中國在海外發展的產業園區以企業為投資主體，雖然通過確認考核和年度考核的園區可以申請中央的專項資金資助和融資服務，但大部分資金仍需在市場募集。香港作為全球三大國際金融中心之一，資金來源和融資產品多元豐富，能夠配對和融通不同回報年期、不同匯率及資產風險的資金及保險需求。加上香港作為亞太區的重要商貿平台，擁有良好的法律制度、資金及資訊自由流通、法律/會計等專業服務一應俱全等優勢。中國內地企業投資「一帶一路」國家時，可利用香港的專業項目估值、可持續發展評估服務，用以引進外部資金，為海外投資項目及其他業務進行融資，並且通過香港作為地區總部的優勢，利用香港高效的營商環境，協調內地、亞洲以至其他「一帶一路」投資項目，提升整體的營運效率。而且，香港的服務平台可為內地企業提供多種投資方式選擇，包括利用私募股權投資資金，並利用香港的國際網絡尋找境外夥伴，進行股權聯合投資或其他股份制合作，幫助內地投資者分散風險，並借助投資夥伴的優勢超越本身限制，結合企業原有的知識和專長產生協同作用，在投資「一帶一路」時擴闊業務領域。
總結
香港服務業者多年來協助不少內地企業，處理在香港和海外市場的貿易及投資業務。香港在支援內地企業投資海外方面擁有優勢，例如資金流通、豐富的國際通訊資源，以及具國際水平的專業服務，包括金融、法律、稅務、可持續經營風險評估、國際認證檢測等專業服務一應俱全，是內地企業投資海外的重要跳板。所以，隨着內地推進「一帶一路」的發展戰略，進一步鼓勵企業「走出去」投資海外，對外投資活動，包括中國境外合作投資產業園區將越趨增加。中國內地企業在項目總承包的優勢比較突出，但香港相關專業及商業服務在個別專門細分項目有其過人之處，加上國際經驗豐富、掌握和分析海外資訊的能力較强。加强香港服務業與內地投資企業合作將有利中國境外經濟貿易合作區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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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pecial Economic Zones: Performance, Lessons Learned and Implications for Zone Development. Akinci G and Crittle J, 2008, World Bank
